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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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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1 章

呂茶茶卻是累及,睡了許久,才幽幽醒過來。

她睜開眼的時候,屋裏屋外一片漆黑。

身邊有淡淡的光,那是來自無妄身上的。

她動了動有些發軟的手,擡眼便看到身上蓋著的白色僧袍。

呂茶茶抓著那件衣袍附在胸前,才緩緩坐起身。她有些不自然地,悄悄往閉眼打坐的無妄方向看去,只一秒方又低下頭 ,像是做錯了事一般,低低地喚了聲道:“師父……”

無妄聽到她的聲音,平緩地睜開眼,目視著前方,長舒了一口氣才道:“阿貍醒了。”

呂茶茶在他身後點了點頭,她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點啥,說什麽好像都不合時宜,尤其是看到他光熙的後腦勺,更是無地自容。

“我……對不起。”

聞聲,無妄將手放於膝蓋處,低下頭思忖了片刻,答非所問地道:“很疼吧,阿貍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沒有沒有,師父。”

呂茶茶不敢說實話,自知自己犯錯,哪還敢再喊疼。掙紮想起身,不料她的身子卻不甚聽話,軟的硬生生跌坐了回去,本能“嘶”了一聲。

驚覺後,呂茶茶慌忙咬住了唇,偷瞄向無妄,眼神慌亂至極。

無妄自是聽到了,他抖了抖衣袍,起身下床,點燃了燭火,才走過來將她扶著平躺在床榻上。手懸浮於空中,正要為她註入一些解痛之真氣。

呂茶茶抓住他的手腕,搖了搖頭,“師父,我無礙的,養幾日便好,你內傷這麽嚴重,不可再動用真氣。”

無妄咳嗽了一聲,搖搖頭,“無礙。”隨後將她的手拉開,略一施力,呂茶茶就覺從腰腹間至全身一陣暖意。

半晌,無妄才收回手,放至腰間,溫潤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地說道:“阿貍不必為我擔心,這一遭……已恢覆許多。”

呂茶茶擡眼見他額間印記依舊發紅,便伸出手指指了指,“可是它還亮著。”

無妄嘴角微抿,摸了摸那一處,“它只是,不聽話罷了。”

呂茶茶想起事前無妄對她的請求,“讓她聽話。”

可是她到底沒聽。

想著耳根又是一紅,不言語了。

無妄見她無礙,起身退離開幾步,問道:“餓嗎?”

呂茶茶搖了搖頭,“不餓。”

可話音剛了,她的肚子就非常爭氣地叫了幾聲。

“……”呂茶茶手壓在腹部處,尷尬地道,“它……可能是著涼了。”

無妄亦撇了一眼她壓著的地方,“它很誠實。”

隨即轉身,將門邊灑落的果子,一一撿了起來。擦幹凈後,放到呂茶茶身邊,“今天先吃點果子,明日尋得食材,再給你添食。”

呂茶茶忙坐起身,“不用不用,我歇一晚便好了,明日我替師父弄。”

說話間,蓋著的衣袍滑了下來。一片春色盡現於無妄眼前。

無妄匆匆一眼,便低下了頭。呂茶茶也是一怎陣忙亂,重新躺了回去,拿衣服將自己的半個臉都蓋了起來。

行過夫妻之實的倆人,卻是越發拿捏不準相處的模式。確切的是說呂茶茶,一時有點進退維谷,欲進又不敢,欲退回到原地,就她自己心裏都退不回去。

她本對無妄,就心存雜念!

從來到這世間第一眼開始……

而此時,只聽無妄道:“那阿貍便歇息吧,你我還需在這裏呆一陣子,才能去魔谷。”

“哦。”呂茶茶依舊蒙著臉,低低地說了一聲。說完後,整個屋子有點安靜,她悄悄擡起衣服一腳,撇了撇無妄,見無妄就要出外面,呂茶茶倉促地問道:“師父要去哪裏?”

問完就覺著唐突,他剛剛都說要呆一陣子,還能去哪。

無妄手裏轉著念珠,跨過門檻時,停了停,並未回答,只身走進了夜色裏。

呂茶茶望著他消失在夜色裏的背影,這才感露出那從心裏透出的一絲笑意。嘴角微微勾起,連她自己都沒覺察的甜美笑意。她拉起無妄的僧袍嗅了嗅,隨即又蹬了蹬腿,扯到痛處,她捂著腰,再沒敢亂折騰。

躺著等了一陣,可終是疲乏,又昏昏睡了過去。

此小屋不遠處有一條小溪,無妄從小屋出來,便前往那溪間。涓涓細流,在夜色裏,聽得清晰。

無妄脫掉外衣,坐在水裏雙手合十,凈身良久。

水中兩團光在他周身循環,金色的,淡白色的,逐漸相交相融,直至歸於夜色。額間印記的光,終於全部消散。

待平靜下來後,無妄才起身。看著清澈的溪流裏,是他又不是他的倒影,他長長嘆了口氣。跨出溪間,無妄拿起衣服,一件一件穿起來,這才往小院走去。

走至院外,小屋裏昏黃的燈光在周遭漆黑的環境裏,顯得特別溫馨。

溫馨!

這個字眼出現在無妄腦海裏的時候,他不由地將手中的念珠帶到了手腕,才推開院門。

屋裏一片安寧,呂茶茶在床上已經又睡了過去。無妄將燈吹滅,也來到床邊,端坐了一陣,才合衣躺在了一旁。

手擱在肋下,入了眠。

-

呂茶茶幾日後便滿血覆活,如往常一般活蹦亂跳。

本來以為那事後,師父必是要罰她一番,但這幾日,無妄也只是雷打不動的日日打坐療傷。閑暇時間,跟之前並無不同,呂茶茶逐漸放心下來。

還一邊自我暗示,我那是為了救師父,罪惡感就漸漸的在自我暗示下就沒有了,甚至還多了許多驕傲和親昵之感。

雖然無妄依舊不怎麽說話!

只是連著吃了好幾日果子的呂茶茶,確實對這個有點意見了。師父明明說可以添食的。可在她好利索後,發現也真是找不到除了果子以外,他們能吃的東西。

這一日,呂茶茶從外面跑回來,手裏抓著兩只兔子,舉到正在打坐的無妄面前問道:“師父,今天咱們吃烤兔子肉吧?”

無妄聞聲,睜開眼,就見面前兩只被拎著耳朵的兔子,瞪著眼睛,四腳在空中亂揮。倒像是阿貍還是貓的時候,以前犯了錯,被他抓起來的樣子。

視線從兔子轉向滿臉興奮的呂茶茶臉上,他才又閉起了眼,聲音平淡地道:“不可以。”

呂茶茶頓時臉垮了下來,抓著兔耳朵的手耷拉下來,喪喪地道:“師父,這山裏除了果子,就只剩這活物,阿貍實在不想再吃果子了。”

“你和它們一樣都是生靈,日後有人要吃你,你會答應嗎?”無妄慢條斯理地解釋著,他並沒有用一些虛浮的字眼來說,萬物皆有命這個事情,只是拿呂茶茶做了比喻,效果倒是甚好。

話剛了,呂茶茶便松了手。被抓著的兔子瞬間得了自由,落到地上的後,幾秒功夫便四處竄著跑了。

呂茶茶有些喪氣地一屁股坐在桌前,揉著饑腸轆轆的肚子,看著桌上紅紅綠綠的果子,趴了下來。

“好想吃肉。”

她自言自語小聲的碎碎念著。

無妄收起氣息,擡腿下了床,來到她身前,居高臨下的看了半晌。呂茶茶撐著下巴瞟到他的衣角,擡頭瞅了一眼,悻悻地說道:“師父今日打坐完了?”

“嗯。”

呂茶茶拿起一個青果子遞到他面前,“吶,師父吃個果子補補。”

無妄沒有接,只是擡手在桌上揮了揮。原本只有幾個果子的桌子上,瞬間擺了幾個看起來色澤鮮美的菜肴。

呂茶茶立刻跟通了電似的,直直坐了起來,嘴角咧開,湊到那些菜肴跟前嗅,讚嘆道:“師父你有這本事,咋早不給我變,害我天天吃那苦果子。”

無妄拿起果子,笑了笑道,“這一桌,色香味,獨有色罷了,沒有人間滋味,阿貍權當換個口味。過幾日待我徹底恢覆了,咱們便可離開這裏。”

呂茶茶趴著聞了半天,確實沒有聞到飯香。但她也不管了,抓起筷子,就大快朵頤開來,至少看著香也比那果子強。

吃的太急,她有點噎住了,捂嘴一頓猛咳,憋得臉通紅。無妄嘆口氣,“還是這麽莽撞”,隨後伸出手臂拍了拍她的後背,道:“平日裏你饞的很,怎麽今日倒不分個香不香,吃的這般急?”

呂茶茶咳了一陣,停下來,拍著自己胸口順了順氣,才說道:“那不一樣,這可是師父頭一次給我變飯,我就權當是師父給我親自做的飯吧。沒味怕什麽,我都喝了多少年清粥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無妄聽完收起手,松松握著拳擱在肋下,望著她紅紅的耳根,道:“你這貓兒,既然這般不喜歡寺廟,為何當日又不願離開。”

聞言,呂茶茶捏著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。她擡眼望向無妄,兩人四目相對。無妄眼神柔和,呂茶茶眼神熱烈,半晌,她才幽幽地說:“因為,阿貍不舍得師父。在這個世界,我只有師父一個親人。”

說完,便笑著又夾了一口紅燒茄子模樣的菜,到嘴裏,滿足地點點頭,“怎麽不好吃,我覺著很好吃。”

這份真情實感,讓無妄緩緩低下頭,眼睫垂了下來。

他又何嘗不是……

只有你這麽一個能親近至此的,貓兒。

飯後呂茶茶滿足的在小院裏伸著懶腰,她自那日後,都感覺周身的真氣流通,比以往順暢了許多。

心血來潮,她喚出黑金鞭,就在小院裏比劃了幾下。黑金鞭射出的光芒,瞬間將院外的樹劈開了幾棵。

呂茶茶抓著黑金鞭,呆在了原地。她看著手裏的鞭子,又看看外面冒煙的樹,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,對站在屋門口的無妄嚷嚷道,“師父,我的法力是不是增加了,怎麽黑金鞭的威力變大了這麽多?”

無妄手裏的念珠,被剛剛那道力,震地在空氣中晃了晃。

他點了點頭,嘴角有一絲淺淺的笑意,“是比以前好了些。”

有這一發現的呂茶茶在地上興奮地蹦了幾下,“太棒了,看來這魔界還真是我的福地。”激動完她又覺著不對,自己這幾日明明都沒練法,怎麽會變厲害了。

疑惑地撓著頭,走到無妄身前,問道:“可是師父,怎麽忽然就厲害了,我明明什麽都沒做。”

無妄揚著頭,只瞥了她一眼,竟有點不知怎麽回答這個問題。

是什麽都沒做,可卻又什麽都做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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